星期一 阴晴不定
遮掩半个档口的透明橱窗上,飘出缕缕青烟,里头厨具铿锵作响,还不时传来水流声。声响穿越午后人烟稀少的餐厅,直至坐在‘老地方’角落的宇颢、少哲和莛书。这几天他们都为部队出发到文莱训练的事而忙得不可开交,难得可以像往常一样来个午间闲聊,松懈一下。
“哇!好久没有这样relax了!我想念Uncle Yap泡的茶!”莛书对这刚刚端到她面前的茶,喜滋滋地说。
宇颢看着她兴奋地对那杯热茶吹了几口,准备喝下的样子,酸溜溜地说:“每次找你们,你们都说很忙。唉!有了彼此的陪伴就是不同哦!”
“你怎么可以把我说成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少哲立刻反对:“我和莛都各忙各的,没有一次见面少了你,OK?”
“噢!Uncle Yap的水准掉了!”终于喝下一大口茶的莛书皱着脸痛苦呻吟。她接着凌厉地对宇颢指道:“颢,你吃醋就承认,不要一直在这里放冷箭。我真的很忙;我不只要处理store的事,我还要应付一直来找我的契明!”
原来后勤部忙昏的日子,却是士兵们训练的空档。士兵们该有的技术全都传授完毕,剩下的也就只是不停的复习,来为文莱的演习作准备。这些复习,通常在一个早上就结束了,到了午饭过后,士兵们也都开始闲着,处在养尊处优的状态。
也就因为一天下来空闲的时间多的是,所以契明也三不五时地到通讯库报到。他知道那里人手不够,却又得为出国演习日以继夜地筹备,所以趁机献殷勤,不对NFC的失败低头,反而更勤快地要证实对莛书的真心。
刚开始莛书也乐得有人送上门来减轻她通讯库里的负担。毕竟她的工作包括移动那些笨重的器材来做点算,而她的助手也个个跛脚跛手,没搬几样东西就喊累。有了契明即能操又心甘情愿的帮忙,莛书也不假思索,先接受他的帮忙再说。
可是没过几天,莛书就开始有点后悔了。有个契明在身边,就好像安装了一台随身的闭路电视。刚开始契明体贴地观察,又送上茶水、关怀的,实在让她好不温馨。但随着开始的新鲜感退去,莛书反而觉得透不过气。
她每转个身都是契明的身影,每打一通电话就引来他的好奇眼神。就连少哲来找她说话,也被契明的夺魂眼光逼得意兴阑珊,早走早好。
“明,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你应该非常清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虽然我很想要你每天下来帮我的忙,但是我也不想误导你,浪费你的时间。你要知道,你再怎么献殷勤,我还是不会改变我的心意的。”莛书总算鼓起勇气,苦口婆心地对契明劝说。
她是等到CPL Yeo离开通讯库去喝下午茶的时候,库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才对契明开口。虽然说年轻的小伙子心胸宽大,有着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态度,但也负有象5屯卡车车轮一样大的自尊心。让他被‘教训’的情景在其他人面前上演,甚至传遍整个部队,莛书不想担当刺破这脆弱心灵的刽子手。
但是对于这点,莛书似乎是多虑了。契明就像通讯库里的冷气一样,轻松自如地回答:
“我要是因为你这样说就退缩,我一开始就不会来帮忙了。这世上有哪个值得追随的事物会心甘情愿地递到我们的面前的?你的反应是理所当然的,是我追求梦想的推动力;我要是不主动追求梦想,根本连成功的机会也没有。”
契明把最后一样器具小心翼翼地摆进运送箱子里,然后熟练地把箱子封闭。结束后,他便拍拍箱顶,对莛书笑说:“你现在就好好享受有个免费劳工的日子。等到这段辛苦的时间过去后,再拒绝我也不迟。”
契明打死不屈的精神,霎时间还让莛书觉得非常吸引人。
唉!可是小孩子,哪个不是三分钟热度?先看看他能不能维持这份热忱再说。
莛书摇着头对自己想说,却不自禁地微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契明反感的态度已经见底,还是那天的对话对莛书起了作用,莛书竟然渐渐不觉得契明碍眼,反而开始注意到他的优点。
平时让人觉得乐观到离谱的态度,是一个存在契明内心的真实气息;待人不拘小节,处事却细心备至,是许多和他同龄的男孩都拿捏不到的能力。即使CPL Yeo不是他的下属,契明还是照顾有加,作为一名指导师,无论谈笑、办事都胜任有余。
莛书还发现,契明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毕竟和宇颢相处久了,时常面对他的冷淡笑语,换成了契明的阳光灿烂,也算是为她的生活添加不少情趣。有一次他们做到很迟,每个人都累了,但是契明还是以他的正面气息提高他们的士气,说说笑笑的,让冰冷的夜晚增添些许温馨。
又或者是那时莛书在扛一台通讯器材时,因为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才刚把器材搬离地面,就几乎一面往后倒。多亏契明一直都在注意着她,及时闪电般伸出援手,一把用他那强而有力的手扶住她。虽然他很快地就把器材给接过去,但是触碰的一瞬间,莛书毫无疑问地感受到他的体温从他手心,透过她的手臂直逼她心房,让她顿时感到一阵浑厚的踏实感,层层围绕着她。
契明献殷勤的举动,在部队里传得沸沸扬扬,连身在总部的CO都会在开会时提及此事对莛书小小揶揄,更别说是和契明同处一个连的宇颢。
面对着莛书的宇颢见莛书说话说得挺心虚的,便讽刺道:“你就算忙,也得吃饭啊!难道你和阿哲都没有时间一起去吃饭吗?你们怎么说是情侣耶。”
“她有人每天特地端茶到她的面前,跟本不用踏出Signal Store一步就被照顾得服服帖帖了。”莛书还在迟疑着如何回答,少哲竟非常不是滋味地脱口而出。
其实宇颢一早就发现他们两个人今天的反应有一点不对劲。虽然他们是勉强走在一起,却没有像现在一样,在他的面前表现得非常生疏,不直接和对方对话,对话时却是冷嘲热讽的。不用说,他们之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表里如一的少哲接着指着莛书手中的茶,问:“你不是嫌Uncle Yap的茶不好喝了吗?怎么还继续喝呢?”
莛书凶巴巴地瞥了少哲一眼,然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那杯茶,十分别扭地回答:“茶。。。都买了,不喝白不喝。况且我发现这杯茶其实还有独特的芳香,刚开始喝的时候是有点不习惯,但是它的后劲十足,让人齿颊留香。。。哎呀,就是还可以喝啦!”
莛书在两个男生的质疑眼光下,忽然觉得自己缩得非常渺小,几乎快要被狂飙的冷汗给淹没。莛书受不了他们的眼神攻势,便忽然转移话题,说:“哦!你知道吗?那个小虎队出了纪念精选集,我好想买哦!”
“哇!你几时开始听他们的歌啊?他们可不是我们的年代咧。看来你不只是喝茶的口味换了!”少哲讽刺地问,显然地是暗示对莛书和契明密切相处的不满。
可是宇颢却不以为然地回答:“怎么可能呢?我年轻的时候他们很红的呢!我好喜欢他们的歌,怎么我没有听说他们出精选集?有的话我也要去买;我的收藏都是cassette tape。”
“年轻的时候?你4岁就听他们的歌了啊?我只记得我年轻的时候是听郑秀文的歌咧!”少哲毫不犹豫地说。
两人的对话,都看在莛书的眼里,她更注意到宇颢因为少哲的吐嘈而不自在地拿起杯子狂吮吸草。
其实她的问题也不是随便脱口而出的,她早在几天前就一直盘算着怎么婉转引入这个话题。总算找到勉强过得去的问题,却又找不到时机问宇颢。最后,就只在刚才的情况下,把这个已经悬在脑际已久的疑问顺其自然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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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送你回家吧!”契明在离开通讯库的时候,对莛书提议到。
他们才刚结束一天的工作,等到把通讯库交接给BDO的时候,也已经接近9点。CPL Yeo早已经冲回宿舍打包回家过周末,而契明坚持陪莛书回去她的房间,正走到一半便提出建议。
契明死缠烂打的招数莛书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来通讯库帮忙、买送茶水的事他都不辞劳苦地办到,提议送她回家也只是策略的渐进而已。
虽然莛书已经不再对他那么地排斥,但是也不至于可以接受他的追求。于是她在Bravo旁,回去总部的走道上,开始解释自己的立场:“明,我不是小女孩。。。”
“现在已经很晚了,Mandai这里又那么偏僻。不管你是小女孩还是欧巴桑,自己一个人回家都不安全的。”契明早就料到莛书会拒绝,所以已经想到许多应对的理由。
“我会搭cab回家,这是我当兵的福利,你不用担心了。”莛书沉默片刻,总算想出另一个拒绝契明的借口。
“是吗?”契明似乎被考倒了,所以迟疑了一会才回答:“那我还是可以送你到大门吧!你一个人等cab也不安全啊!”
契明又展现他弃而不舍的精神,令莛书又感到一阵心悸。经过那么久的等候,面对宇颢的优柔寡断,少哲的小心翼翼,莛书好不容易盼到一个自己希望拥有的反应,却无奈是从一个小她两岁,不曾让她心动的小伙子的口中说出!
莛书含糊地回应,像是说了“随你”这类的话后,两人之间又陷入奇怪的沉默。
这也许就是两人朝夕相处,却还是无法擦出火花的原因。他们之间总是会陷入这种窘境,尤其是单独面对彼此的时候,都会找不到话题来说。莛书实在是太在意他们之间的隔阂,所以所有在他们之间浮现出来的沉默,都会显得如此震耳欲聋,让她无法承受。
这时的她又把契明和宇颢他们相提并论;和他们俩虽然会出现没有话题的状况,却同宇颢在一起的候从来不曾让她感到这么的尴尬!
到了莛书宿舍的楼下,契明总算又开口找话题,说:“你认识颢很久了吧?”
眼见莛书好奇地回望,契明便继续地说:“嗯。。。你应该知道,我这最近和颢也蛮熟的,而我也从翔和允那里听到关于颢的一些事。像是茜如。。。”
契明说到这里便fade掉,想要看看莛书的反应如何。可是后者却只是一脸无奈地回答:“茜如的事,的确是颢的伤疤。你在他面前就尽量别提起她了。”
“就是这样,我才会来找你问啊!”契明理论到:“我听他们说颢和茜如谈的是姐弟恋,但是我又从别的地方听说颢其实是茜如的学长。那到底哪一个版本才是正确的,茜如她到底是几岁呢?”
“我还不知道你那么喜欢听八卦。”莛书听了,稍微对他取笑:“我认识的颢23岁,我听说的茜如27岁,所以是的,他们俩是谈姐弟恋。”
他们俩已经走到楼梯的顶端,沿着走廊下去,就是莛书的房间。莛书停下脚步,对契明劝到:“死去的人的八卦,你们就少说得好。”
契明把手插进后裤袋,皱起眉头说:“重点不在于茜如,而是颢。Bravo有人翻过他学校的纪念册,找到颢是他学长的资料,而颢并不是大他3岁的学长,而是大我们足足9岁。”
契明这番话,让第一次听见的莛书听得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应不应该接受他的论调。契明见莛书一脸狐疑,便直视她,说:“我来找你问清楚,因为你是整个部队认识颢最久的人,应该非常了解他。你面前站着的到底是江宇颢,还是其他的人,我想你应该比其他人还清楚。”
莛书显然的是被契明的话给吓得不知所措。认识宇颢那么久,她也只认识那么表面的他,现实的他。至于他的过去,他的内心世界,甚至是他在兵营以外的生活,她完全没有头绪。就连Chief Clerk是他的干妈,她也是这最近Chief Clerk调来的时候才知道!
虽然如此,莛书了解到她认识的宇颢,比她认识的契明还要鲜明。契明是一个非常直接坦率的人,但是他的消息到底可不可靠,莛书现时根本无法认证。于是莛书往走廊走了几步路,思考片刻后,便转身对着靠在墙壁的契明,说:
“我相信我认识的颢,不是什么隐瞒身份的江宇颢。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这么做。也许你应该去再三确认你的消息来源,看看你那Bavo的朋友是不是看错了,还是别有居心,想要破坏你和颢的友谊。这些流言蜚语,你最好还是让它到此为止。”
莛书认真的表情,莛书异常认真的表情,无疑确定了契明的疑问:宇颢的身份,就连在11 SIR和他最要好的莛书也会不自禁地怀疑,可见宇颢的身份的确值得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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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阴险,我们问你一个问题,你竟然转移话题来回避。”少哲见莛书忽然沉默,应该是为了回避话题而感到心虚,所以继续讽刺地说:“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嘴里到底嚼的是Uncle Yap的茶,还是送上门的茶,你应该非常清楚吧!”
莛书露出一脸的不耐烦,放下杯子带着警告的语气对少哲说:“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不要忘了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莛书话才刚说出,就已经后悔了。少哲立刻回嘴:“是你叫我不要到处说的,现在你又提起!”而宇颢更是落井下石地问:“发生了什么事?阿哲!你不是对莛死心塌地的吗?怎么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宇颢一再逼问,两人却守口如瓶,令他不得要领。而莛书则心虚地拨弄着眼前的杯子,心中不断悬念着:
我一直信任的颢,不会是一直在欺骗我的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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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哲,我们是不是好兄弟?”宇颢把手搭在少哲的肩膀上,认真地问。
莛书一早就回到通讯库,留下他们俩在餐厅里打电动。如今他们正前往少哲的军械室,一路上少哲闷闷不乐的,宇颢也一直找机会来打开话匣子。
少哲惊奇地回望,怀疑这么严肃的开场白的用意。宇颢接着说:“刚才你和莛,一开始就不屑对方,然后还针锋相对的。她最后还指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呐。。。我把莛交给你,你就应该好好对待她。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最好现在跟我从实招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少哲喊冤到。
宇颢见少哲心口不一,便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给勒紧,然后带着恐吓的语气,说:“你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会这样说你?你再不跟我坦白,我就跟你绝交了!”
少哲被宇颢逼问得无奈,只好坦白从宽。他紧张地四处张望,然后把宇颢拉到楼梯口的一角,行为之鬼祟,宇颢不时还担心少哲真的做了什么糊涂事,辜负了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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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在楼梯口的一角,在上个周末,大家都离营后,少哲就在这里拦住了契明。他本来是想要到通讯库去接莛书,好好去度个周末,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他下意识地往她的宿舍走去,却及时看见莛书身穿制服的背影。最重要的是,她身边竟然是契明的身影!
又是他!少哲气愤地想。这些日子他都因为契明诸多阻挠,害得他和莛书相处的时间减少。不是说NFC挫败的人就应该放弃莛书吗?虽然他一开始不怎么赞成这场赌注,但如今他顺理成章拥有能够公开和莛书相处的机会,即使他良心过意不去,那心坎深处的私欲却一直怂恿着他,要他把握机会,近水楼台,迟早能以真诚打动莛书的心。
现在契明却违背协议,一天到晚缠着莛书,而莛书也偏偏没有拒绝他,反而还似乎非常享受他的存在。这无非让少哲看得心里不是滋味!
现在又让他目睹契明跟随莛书回房,想必是想要缠着她,直到送她回家为止!少哲无奈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走上楼梯,自己却窝囊地站在楼下胡思乱想,心里的漩涡渐渐膨胀,让他脸红气喘的,挣扎着是否该上去破坏那契明的好事!
少哲还在踌躇,楼梯口却传来脚步声,让他下意识地躲到一根柱子的后面。当他看见契明下来时,便气匆匆地上前质问:“你到底要缠着莛多久?”
原本脸带微笑的契明被少哲唐突的出现吓了一跳。他稍微退了一步,借机打量了少哲,然后语带挑衅地回答:“莛书姐姐不让我走,我也没办法呀!”
莛。。。书姐姐?!少哲听着契明这样亲昵地称呼莛书,心里的怒火竟然莫名其妙地助长。
“你怎么可以这样?当初你也接受赌注,说输了NFC就不和莛书纠缠!”少哲一时冲动地抓住契明制服的衣领,着急地喊道。
他才把手伸出去,便感到十分后悔。他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一向冷静、理智的他,竟然会被愤怒冲昏了头,开始动粗起来!
契明也注意到少哲忽然心虚的眼神,便轻轻地把他的手给推开,然后说:“那赌注也只是说明莛书姐姐在NFC后,会和谁在一起。但是那场赌注没有规定输的人就要远离她。况且,我都说了,是莛书姐姐觉得我可靠,所以找我帮忙,我才一直往signal store去。也许莛书姐姐只是名义上和你在一起,其实心里最想要和我一起走呢!”
“梁朝伟!”少哲竟然还脱口说了脏话。但是面对契明的嚣张、自大,少哲也只能有这样的反应。
契明看着少哲那么容易激怒的性格,竟然暗自觉得有趣。一个平时那么冷静的少哲,竟然会因为禁不起醋意,开始反常起来。而契明只要随口说几句,就能让少哲越陷越深,眼前的情景如此有趣,契明还真的觉得继续挑衅他比在他面前争一口气来得刺激。
“你不相信?我们可以找莛书姐姐证明!”
“你以为我不敢去问她吗?”少哲果然经不起激,直接上钩,道:“我认识她那么久,你以为我会不了解她心思吗?”
契明耸了耸肩,然后把手往楼梯口伸去。少哲简直是恼羞成怒,坦然地接受契明的挑衅,一股脑地往莛书的房间挺进。
契明跟随在后,到了莛书的房门前,还面带不屑地对少哲调侃,令后者更是不服气地把莛书的房门推开。不敲门,不问候,就这样地和契明闯进莛书的房里。
这下子这两个互相讥讽的小男生可是闯了大祸!
只见房里照得明亮,房中央站着准备要去洗澡的莛书。她正好一丝不挂,伸手要拿挂在橱柜旁的浴巾,妙曼的曲线完全展露在他们面前。
少哲和契明瞪大着眼,视线从莛书伸展的细手,不自觉地往下游移,在她胸前盘旋了两圈后,继续随着蜿蜒的曲线顺流而下,失去控制的下颚也跟着垂直落下,毫无掩饰自己对莛书制服底下风光的惊叹。
顾着自己的事的莛书,在他们俩闯进来的时候,一时间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但两人血气膨胀的表情,狠狠地敲醒她一棍,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处在适合出现在两个男生面前的状态!
她惊慌地叫了一声,反应式地用浴巾切断他们的视线,也让他们回过神来,仓惶地溜回走廊上。
莛书立刻用浴巾包裹自己,然后冲出走廊,直往窝在房门对面的少哲和契明而去,二话不说就各塞了一记耳光。
两个受到惊吓的男生只是木头木脑地搓揉刺痛的脸颊,眼睛、嘴巴仍然张得洞大,房间里头的一幕依然挥之不去,反而还像photoshop一样,移花接木到站在他们面前包得紧实的莛书。
莛书见他们还是像中了邪一样地恍惚,便抓住他们的衣领狠狠地摇晃了他们一下,然后在他们面前羞怒地警告:“你们要是把刚才的事说出去,我就要你们好看!不要忘了,你们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层楼!”
然而,仍然恍神的两个男生只是呆呆地点头,看着‘移花接木’过的莛书转身回房,接着双腿发麻,瘫坐在墙脚,只差口吐白沫、鼻孔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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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去的景象到现在还历历在目,当少哲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宇颢时,那一幕的情景更是鲜明地涌现在脑海间。
宇颢毫不留情地对他讥笑一番,说他人太老实,这么一点‘惊艳’画面就让他神魂颠倒,让少哲听了烦不胜烦,气煞地离开楼梯口。
这个宇颢,他怎么跟他熟也还是无法摸透他的心。他对茜如的死心塌地是有目共睹,但是对莛书的优柔寡断却让少哲看得百思不解。他一方面拒绝莛书的好意,却又另一方面对她诸多关心;少哲对她有多好,契明对她是否只是游戏,宇颢都跟得很紧。如今他却又对莛书被‘非礼’的事件幸灾乐祸,完全没有同情之心。
少哲气的,也就是这点。
宇颢几番道歉都不得要领,只好留他把气消,自己回到Bravo。少哲也独个往总部的方向走,在从长廊弯进庭院的时候,就看见庭院另一个角落的楼梯口,CO正目送Bravo的OC。
少哲本想趁CO还没注意到他的时候,溜回工作室,却还是被CO给发现,上前跟他问好,打听军械部里的状况。
“Sir, 你有心了。我们这里有1WO Yong带头,很多事情他都办得妥妥当当,我们做下属的也得心应手。”少哲客套地回应,然后好奇地问:“刚才我看见你和Bravo的OC在谈话,是有重要的事吗?”
CO先是露出应酬的微笑,然后开始解释的时候,变得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还不是为了Bravo那封匿名信。之前因为它搞得满城风雨,到现在还是没有着落。我担心再不解决这个问题,迟早还会发生令我无法想象的麻烦。”
“难道你不怕,你逼得越紧,这起匿名信的事件就会演变得更激烈吗?”少哲不假思索地回答,却起了一言惊醒梦中人的作用,让CO的眼神里不禁透露出万分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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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去抽根烟!”OC在解散同各指挥官举行的会议后,搭着紊良的肩膀,一边走出自己的办公室,一边对他说。
现在入夜已深,众人也为了筹备去文莱的训练,安排在那里的训练程序,所以这几晚都经常开会到这么迟。OC办公室外早已经空荡一片,只剩值勤的COS,开着一盏灯在电脑面前浏览互联网。
紊良本来想要趁会议结束的时候抓住那些PS,吩咐明天的事,却被OC抢先一步。OC的语气严肃非常,紊良一听就了解‘抽烟’的重要性,所以无奈牺牲一下,等到明天first parade过后抓紧时间再对那些PS商讨训练的事宜。
时间都已经是晚上11点钟,部队大部分的人都已经回到房间准备睡觉。COS也因为如此,把走廊上的灯也关掉,广场四周的走廊也都沉浸在一片昏暗之中。
紊良陪同OC走到训练棚里的吸烟区,见里头没有人,也随意地坐在黄色格子附近,点了烟,沉默了好一阵子,OC总算才说:“刚才CO找过我,是关于那封匿名信。”
吸了一口烟的紊良屏住呼吸,等到确定OC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愿的时候,才回答:“那。。。他说了什么?”
OC沉默地吸了一口烟,紊良也跟着吸了一口。黑暗中的两个橘色光点微微加剧,然后又暗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呛鼻的烟草浓烟,然后OC便打破沉默,说:
“因为匿名信,引发了宇颢偷窃事件,和那一连串见不得人的事情。搞了一大圈,还是回到原点。CO是担心再让这件事拖下去,会节外生枝,加上Division那里很关注commander虐待men的事情,所以CO pressure我,要我尽快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这件事说来容易!写信的人如果要站出来承认的话,就不会写匿名信了!”紊良的星火伸到他头上,稍微摆动了一下,然后又沉淀到他膝盖附近。
“要找出真正写信的人,当然不容易。但是要找出一个人来承认写信的动机,指鹿为马、屈打成招,相对而言比较容易。否则当初你也不会硬把宇颢拖下水。”
“宇颢的那件事,你也同意这么做。”紊良随着OC沉着的口吻,立刻着急地应声道。当初要不是OC前来找他,表示对他支持,他还踌躇着对宇颢下如此毒手。
OC也透过昏暗的光线感觉到紊良紧张的情绪。他见紊良的星火升到嘴边,不停地闪烁,想必是慌张地不停吸大口大口的烟吧!
他当初的确是为了私己才串通紊良来解决宇颢。还不是几个星期前,宇颢抓到他失去了枪的把柄,还帮他把责任推到树强身上。虽然这个秘密随着树强的‘畏罪自杀’而被上头下令不得再提起,但是至今还知道他这个秘密的,不是什么S1、S2,而是城府极重的宇颢。
宇颢拥有的,不只是他失枪的证据,也是导致一条生命逝去的证据。他们之间存在的互相挟持的局面,也只有在其中一方倒下的时候方能瓦解。
“我们之间本来已经找到平衡点了。”
雨后阴天的枪库里,宇颢是那么语带双关地说。
被Eason大闹一场的枪库东西七零八落,犹如战后的颓垣断瓦。他们就站在中央,彼此互望。OC原本到枪库去打探宇颢无罪释放后的状况,才刚踏进门,进入宇颢的视线范围内,他就后悔了。
“再过几天我这里就会恢复以往的热闹景象,但是。。。”宇颢特别咬了‘但是’那两个字,铿锵植入OC的心坎:“不是每样东西都可以破镜重圆。”
宇颢那斜眼看着他,微笑说出那狰狞的话语,不管他是否会采取行动作出反击都已经达到心理战术的上风,让OC接下来的几天都在烦恼他的后路。
如今他已经采取了第一步,一个失败的第一步,他就得维持先发制人的优势。否则让宇颢有喘气的时间,那他翻身、反击的威力,绝对是任何人也无法想象的。也因如此,OC必须继续和紊良合作,联手击垮宇颢,他才能安心保住他的职位。
“你放心,我现在不是在找人担当诬蔑宇颢的事。这办法是行得通的,但是因为我们当时针对的是宇颢,一个懂得反击、翻身的宇颢,所以完美的计划才会受挫。
但是放眼望去,整个Bravo也只有宇颢是公然对抗我们这些commanders的人,把罪名套在他身上再合理不过。”
紊良趋身靠在膝盖上,然后顺手把聚集在烟头的烟灰抖掉。他转头望向把手放到他肩骨的OC,他那在黑暗中闪着微光的双眸,等待着他的反应。
“那你也要有更好的应对方法。否则我们重蹈覆辙,一错再错,丢了饭碗的到头来只会是我们。”
“我找你来讨论,就是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解决这件事,也因为这件事如何结束也会影响我们在军队里的事业。毕竟被投诉的是我们旗下的commander,要是我们解决不当,CO到时候怪罪下来也只有我们来承受。”
CO怪罪下来,你还不是把责任推到我头上?OC这样平静的分析,却在紊良的耳际听来刺耳。他吸了最后的一口烟,然后把烟蒂丢在地上,用脚尖踩了几下。他接着坐直身子,准备站起来,OC的手也从他背滑下。
“当初我们对付宇颢的时候,就是忘了断他的后路。即使他即将受罚,他还有机会到处走动,挑起事端。我想,我们要是能够做得更加彻底,让他走投无路,那他一定会乖乖地进入我们设下的圈套,成为这件事的戴罪羔羊!”
“好!一切就靠你了!”OC轻声笑道,然后也将点着的烟蒂在身旁的地面上搓揉,再把熄灭了的烟递掷入吸烟区的烟灰桶里。
“好!一切就靠你了!”OC轻声笑道,然后也将点着的烟蒂在身旁的地面上搓揉,再把熄灭了的烟递掷入吸烟区的烟灰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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