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乌云不见散尽,天空曾几何时少了遥不可及的神韵?
活动。虽然雨是不下了,但是天空仍是被一层见不着边际的乌云给遮住,整个广场,甚至整个兵营都还处在潮湿的状态。地湿湿的,空气是冷冷的,就连每栋建筑都挂着一丝愁闷的薄纱,让整个地方都灰灰、暗暗的。
往西边不远处的团团云雾中,是一小块的洞,是整片乌云中唯一闪着白光的地方。在这里,阳光好不容易穿透下来,微薄地照在总部大楼的观望塔,却怎么也带不来一丝暖意。
总部一楼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因为规定只能在傍晚7点过后才能把走廊的灯给打开,从庭院照进来的阳光也有限,所以整个走廊就像是一个乌黑的隧道,惟有两端闪耀着诱人的光。
可是在走廊的一个角落同样也照出一丝光芒;那光从粉红色的铁门框洒在地上和天花板,直到对面的墙壁上,让漆黑的走廊犹如被切掉一片的香肠一样。
投射在墙壁上的光幕中,有大概十个黑点在窜动。他们不是在中间徘徊,就是从一个角落划过到另一个角落。有的离开中间的队形,有的则划过光幕几次后就加入其中。这一撮犹如黑色的星星一样的点就任意地窜动,摇曳,几乎起了催眠的感觉。最后稍一不留意,就只看见一个最大的黑点逐渐膨胀,形成一条下垂的直线,看起来几乎覆盖光幕的下半段。
光幕对面的门框这时蹦出一个头出来,四处张望走廊后,便又缩回去,不一会光幕就被熄灭了。
“你放心吧!我早就叫我company的几个spec把你们的Armskote Spec给引去喝下午茶了,不到4点他们是不会回来的。”宇颢倚靠在枪库中间置放的桌子旁,对关上门的一个小兵说。
那小兵重新加入其他围绕在宇颢身旁的枪库管理员,说:“总要小心点,怎么说我们的Encik order我们不可以跟你来往,要是我们被发现就惨了。”
“对啊!那天你不是把我们的store还回来吗?我的Encik找不到T/loanVoucher就把我们骂到臭头。”另一个管理员搭腔到。
这时在宇颢右边的纪允就立刻说:“那些是属于你们多余的store,如果写在T/loan Voucher里面,整个armskote的器具数目不是不搭了吗?我想你们的Encik一定是收到什么消息,才去刁难你们的。”
纪允的推理引起枪库里一阵骚动,各个都开始议论纷纷,整个部队的枪库管理员都聚集在这里,单是呢喃的声音都已经可以盖过通风器的运转声。
宇颢伸手示意了好一下子,众人才渐渐闭上嘴听他说话:“我知道你们因为那件事而受委屈,这点我实在是抱歉。我们言归正传,刚才我托你们做的事,你们说,如何?”
枪库里陷入一片寂静,却不是每次宇颢和人争执时那种尴尬的空气凝结,而是每个人认真思考所营造出来的宁静。说是真的想要服从宇颢也好,或是出于敬畏他也好,这时每个人的脑海都只想给予宇颢真恳的回答。
“明天的Stand by universe不只我们,就连CQ那里也会Stand By。如果我们依你说的,不stand by armskote而是去stand by bed,而CQ那里却没这么做,那不是很奇怪吗?到时候不是更引起CO的注意吗?”
总算有个剃平头的士兵开口提问,其他人虽然都认同,却只是默默地等待宇颢的反应。后者把交插在胸前的手放下,然后辩驳:
“如果只有我们Bravo的armskote没有stand by,就的确很可疑,但要是整个unit的armskote都没有stand by的话,就会造成上面OC和CSM的混淆。他们每个人就会以为有特别的吩咐没有传到他们那边,却因为CO在场而不敢提出来。等到stand by过去了,他们之间确认没有误会后,就已经太迟了。”
“就算你的理论说得过去,但是我们的Armskote Spec呢?你们Bravo的Armskote Spec就是宇颢本人,当然没有问题;我们的就会在CO来之前逼我们准备stand by了。”
即使宇颢说得多详尽,枪库内还是挂着一丝苦闷,那些其他连的枪库管理员的脸上满是迟疑。他们尊敬的是宇颢,但他们各自的CSM却是他们的直系上司,手心和手背都是肉,要是没有得到完全的说服,两边都不值得他们惹恼。
这时纪允代宇颢煽动其他人的心情,说:
“你想想看,平时你们的armskote的运作他们参与了多少?Stand by universe他们会陪你们一起准备armskote吗?况且他们还有自己的Section要管,忙都来不及了,不可能一直去查看armskote的。”
纪允说完话后环视众人的神情,感觉到他们开始屈服了,这点宇颢当然也能看出来。于是他站稳脚步,理直气壮地问:
“我问你,armskote和你的bunk你宁愿stand by armskote还是stand by bed?”
“当然是stand by bed啦!”那些管理员异口同声地回答,纪允便接手说:
“你们都会嫌armskote难清理了,更何况是你们的Spec?他们是不可能下来看的!”
当中有几个人微微地点头示意,但还有一些仍然踌躇在被说服的边缘。民心无法一致,恐怕到时计划会遇到极大的阻挠。宇颢再度利用聚会中的宁静,待一段时间过去后,小叹一口气,说:
“我知道这次要你们公开违抗你们的Boss是为难你们了,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要求你们这样做。。。”
“你怎么可能没有资格呢?你在这段日子帮了我们多少,你认为我们会不清楚吗?现在你需要我们的帮忙,我们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有人立刻澄清到。这句话,不禁赢得多数人点头如捣蒜的反应。
宇颢极力抑制心中涌现出来的胜利感,认真且卑微地说:“你说得太夸张了,我没有那么伟大。哎!要不是因为我的store还没有齐全,stand by就会被CO发现,我也不会要求你们这样做了。”
众人都默认了宇颢的请求,也都随宇颢的表示开始轻声讨论起来,其中却有人很不识相地问道:
“你的store还不够?可惜我们的excess都被我们的Encik没收了,要不然就可以帮你。2SGT少哲帮不了你吗?他常到别的unit走,一定能从他们那里要些excess来帮你度过难关的呀!”
这话一说出,之前稍微放松的氛围立刻冻结,知道这言论严重性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宇颢不是一个暴力的人,也不会为了一句话而迁怒于谁,只是正常人都知道那是宇颢的痛处,而谁会对一个尊敬的人说出那么伤人的话呢?
众人四目交接,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僵局;站在宇颢身边的纪允更是对‘罪魁祸口’的管理员施与谴责的目光。
然而宇颢要是真的对那句话感到不满,枪库里面的人的确是看不出来。他扳着脸孔根本没有露出什么难色,却只是动身离开,临别前还嘱咐道:“好了,这一次就拜托你们了!希望不会节外生枝,反而害你们受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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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允好不容易跟上宇颢,情急间,只说出:“你不要为他们所说的话而生气了。”的话。
“我哪里有生气了?他们说的可是事实。。。”宇颢毫无放慢脚步的意思继续前进,却在转入总部大楼庭院的时候,忽然停下,并带着非常尖酸的语气补充道:“只是他们的事实不完整而已。”
纪允被宇颢突如其来的反应给搞得措手不及,差一点就往他背后撞了上去。等他回过神,站稳了阵脚后,才发现宇颢忽然停下来的原因:在庭院旁不远处的楼梯前,莛书就在那里和别人说话。
莛书一见到宇颢,便借故把对方支开,然后往他们的方向走去。纪允事感不妙,立即含糊地交代一声就想开溜,宇颢却拉着他,说:“干嘛不等我?”便也跟上去。
莛书志在和宇颢谈话,便灵巧地伸手拉住宇颢。怎知道宇颢执意离开,莛书也毫不认输,霎那间,莛书竟然把宇颢的衬衫给扯开,钮扣‘啪!啪!啪!’弹开来的声音响透了整个庭院。
宇颢无奈地停下来把钮扣给扣回,纪允也应莛书的眼神示意匆匆回避,留下她像妈妈骂孩子一样地谴责:“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你以为Mandai Hill Camp很大吗?”
“Mandai Hill是不大,但是我有脚,可以走开。”宇颢神不守舍地扣钮扣,却不知道为何竟扣错了,两边的衣领高低不齐。他毛躁躁地又开始解钮扣,莛书看得也不耐烦便上前帮他解钮扣。宇颢别扭地拒绝,却不知怎么的,竟然只是挣扎一下,便顺着莛书的意愿,乖乖地站住让她帮他穿好衣服。
莛书也不晓得自己哪来的主意来帮宇颢扣钮扣,靠在他胸前那么近的她,瞬间变成了一个小女生一般地开始觉得脸颊发热。所幸宇颢背对着庭院,所以照在走廊上的阳光阴暗,也让宇颢的身影给遮住她忽然发红的脸蛋。于是她稍微低下头,还把头更贴近宇颢的身躯,继续帮他扣钮扣,还极力掩饰尴尬地说:
“我。。。我又不是阿哲,你为什么要躲我?”
刚才在枪库里面闷热的环境让宇颢在阴凉的天气中冒出了汗,参杂着汗水的费洛蒙随着他身体散发出的热气蒸发,往贴近的莛书扑鼻而来,让原本已经发烫的莛书心跳更是加速。她现在脑筋想的,是如何把宇颢拖到一个角落,然后扒下她现在在扣的衬衫,尽情地对他释放压抑的情绪!
本以为和少哲在一起能够激起宇颢对她的战斗力,却没想到事情的演变让他们两个之间疏离得越来越远!
这时的宇颢也感觉莛书越靠越近,于是边回答莛书的话,边抓住她的手臂企图把她轻轻推开:“因为你和阿哲在一起。。。”
宇颢推开她的霎那,莛书反应式地抬头,却不禁望进宇颢深深的眼眸。他们的眼神交接,和双手触碰的点形成了完整的电路,两人之间从眼底到心头流动着令人发麻的磁波。宇颢此时忽然感觉到双唇干燥,莛书更是极力承受宇颢身上加倍传来的热气;整个走廊都变得漆黑一片,只留下庭院洒下来的微弱阳光滋润着他们孤立的世界。
总算宇颢还比莛书清醒一些,他下意识地把话说完,然后吞了一口口水便把脸转开回避莛书的目光:“我们继续来往只会让你处在尴尬的位置。”
“那就和阿哲和好啊!他也只是一时糊涂,才会答应紊良的协议,事情还不至于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莛书见宇颢仍然回避,便抓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回来面对她,然后继续说:“你们那么深厚的友情,你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宇颢依旧温柔地把莛书的手拿开,回答:“放弃这段友谊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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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就靠你了。下个礼拜你就来我们那里帮我们检查所有的weapons。我们要在后个礼拜的outfield之前准备好。”志坚站在军械室的门口,对准备出来的少哲说。
“当然,这次麻烦你上来和我谈,真不好意思。”少哲拾起放在桌子上的门锁,跟着志坚和契明出来后,便把门锁上。
志坚和契明站在柜台外,客气地回说:“也是我的Encik叫我来的。”
“哦,是吗?我还以为。。。”
“你以为是宇颢不想上来,所以坚才上来的吧?”契明一针见血地接下少哲的话。少哲停止锁门的动作,抬头对两人露出尴尬的笑容,阴暗的走廊顿时流传僵冷的风。志坚偷偷对契明施与谴责的眼神,后者也很识相地企图解开僵局,说:“你也知道,颢和坚不怎么熟,要也是叫我来嘛!”
契明僵硬地轻声笑了几声,志坚也难得应酬一下,唯有少哲感慨地从大门退开,说:“你们的感情真要好。你还特地上来找志坚来喝下午茶。”
“也没什么,我也以为可以找你一块儿去,热闹热闹一下。”契明松了一口气,在两人的面前开始往庭院旁的走道走去。怎知他才拐个弯,却见到庭院对面宇颢和莛书两个人,不自觉地大声‘哦!’了一声,令紧跟在后的少哲和志坚也同时往他们的方向望去。
只见宇颢抓着莛书的手,两人还贴得几乎连纸张也穿不过他们之间。他们俩也因为契明的呼叫声而慌忙地转身,让少哲三人目睹宇颢似乎心虚地把莛书的手放下,还尴尬地把剩下在胸前的钮扣给扣上。
面对这样的情景,少哲顿时感到不知所措,连之前想要同契明和志坚去餐厅的事都给忘了。机灵的志坚用手肘戳了少哲一下,提醒道:“我们再不走,Uncle Yap就要关店了。”
他更是对契明示意,后者见状后,便带头往庭院中央走去。可是没想到,契明没有朝往餐厅方向的走道走去,反而是迎面对宇颢和莛书逼近,边走还边白目的说:“怎么那么巧啊?我们刚才还提到你呢,颢!”
志坚惊讶地直瞪契明,后者却只是在宇颢面前傻笑,根本没有接收到志坚责备的目光。
宇颢一眼就看穿契明装傻的模样,深知他一改平日在他面前的认真面相,在志坚面前装疯卖傻是别有居心,于是便敷衍地笑说:“我到底何德何能,让你们想起我呀?”
宇颢从契明开始目扫到志坚身上,然后转移到站在两人背后的少哲,其间前者惊讶得不知所措,后者却尽力地回避他的眼神,好像要立刻挖个洞从庭院里消失。
契明承接他所制造的冲击,继续‘不小心’地透露:“我们本来想要一起去canteen庆祝庆祝,然后想到该不该找你一起去。。。”
这时看不惯事情转变的莛书立刻站出来拍了契明的头,斥责:“你吃错了药,昏过头了是吗?怎么在这里乱说话?”
可是宇颢却平静地把莛书拉回,并继续带着阴冷的笑容往少哲靠近一步;他摄人的气焰,连志坚和契明都及时闪开一边。宇颢然后说:“你不说,我倒也忘了。人家2SGT少哲刚刚被升到做Armoury的Supervisor,事业现在可以说是平步青云。我还听说升上1SGT指日可待。明,人家说见风使舵的人吃得最开,我想这句话再真实也不过了!”
“不要这样说嘛。。。明哲保身不就是我们这些在army的小虾米都谨记在心的道理吗?”
“好一个‘即明且哲,以保其身’,为了保护个人利益,而回避斗争。” 契明话才刚从嘴边说出,宇颢便呵呵大笑了几声,笑声却连同瞬间转变的脸色一样地消失在空荡的庭院中:“我本来以为人在军营里,找三两个知己可以互相有个照应,达到明哲保身的效果。没想到遇到困难时,‘明’、‘哲’保身却套上了新的定义,你说我能不忍心吗?”
宇颢在强调‘明’、‘哲’时,还特别投以二人强烈的眼光,让契明脸上的笑容蒸发得只剩皮外的表现,而少哲暗沉的脸色则连周遭的走廊都还嫌光亮刺眼。
尴尬的氛围围绕契明和少哲,宇颢则开始沾沾自喜。忽然莛书从他身边泼了一滩冷水,斥责宇颢:“他们好声好气地来找你说话,你有必要这样冷漠地对待吗?虽然我也不赞同少哲的决定,但是你现在的态度也太令人失望了!”
宇颢原本轻轻上扬的嘴角被莛书这么一说,便羞恼地微微颤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嘴。眼见气氛僵硬到极点,一直沉默观察的志坚终于开口解除庭院里面的危机,说:“大家怎么说也是相识一场,就算有再大的误会,也应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谈。如果说。。。”
“同事和朋友你怎么也分不清楚?”宇颢不留余地地插嘴道:“你不要以为在这里挑拨离间就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你今天吃错了什么药?!”宇颢一反常态出言不逊,恼得众人都无言以对,只有莛书敢对他狠狠地发飚到。
宇颢抿嘴望向通往军舍的梯阶,远方空荡的广场暗沉地回应,其他人都拿宇颢没辙,全都不发一语地瞎等待。
总算契明僵硬地拉着志坚和少哲说到:“坚,你不要热脸贴冷屁股了。我们只是同事,没有资格过问他的决定。”
面对宇颢今天最为冷酷、直接的吐嘈,简直对一直以来都想要极力扭转宇颢对他的态度的志坚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他恍惚地随契明离去,临走前还顺手把呆望宇颢的少哲也拉着走。
执意留下的莛书目送那三个男生离开后,便转身面对仍然望向别处的宇颢,吸了一口气舒缓情绪后,说:“明和坚也是一番好意,你有必要把气出在他面的身上吗?”
“人心隔肚皮,有很多事是你没有看出来而已。”宇颢开始走下梯阶,准备回去枪库。莛书则紧跟在后,不屑地说:“你一天到晚和人斗心机,斗到现在只会从一个角度去审判别人。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我会没看见?”
你看不见的事可多了!宇颢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下去。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莛书一心想要逼宇颢把困扰他的心事给说出来,所以一直咬着宇颢不放,挑衅地指到:“你还不是嫉妒明,就像你嫉妒阿哲和我走得很近一样。没想到你那么小心眼!”
宇颢忽然停下脚步,转身和站在他身后高一个梯阶的莛书对上眼,讽刺地回答:“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有别的想法就说啊!”莛书把企图离开的宇颢给拦住,并把他押在梯阶的墙上,继续激宇颢地说:“你老是扭扭捏捏的,明明嫉妒其他人,却一直嘴硬否认,你根本不像一个男人!”
莛书的一番话听得宇颢面红耳赤,喘了几大口气后,便抓住她的手腕,反把她押在墙壁:“不是男人?你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激情的火花再次在他们之间闪烁,胸贴胸的距离让莛书自己也害羞地面红耳赤起来。当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体温盖过宇颢滚热的情绪后,后者才发现自己又一次在被恼怒冲昏头的情况下,做出误导性的动作,于是便立刻松手,转身离开。
“你以为钟契明真的是喜欢你才靠近你的吗?他只不过想要利用我来对付志坚,所以才表面上和你亲近示好,来蒙住我的眼睛。”宇颢下了楼梯后便走到走廊的边缘,面对广场开始透露他对事情的见解。
莛书看着他背影的轮廓,听了宇颢的说话后,闭上眼睛片刻才追问:“你又是凭什么认定明别有居心呢?”
“那天我被Eason罚在雨中跑步,表面上是志坚诬蔑我,但是我从允那里确认,他当时是从契明的口中获知志坚诬蔑我的消息,证明一切是他存心造谣中伤。还有,我前几天设下陷阱,把还store的事情包装成一个挑拨所有CSM的阴谋,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我、翔、允还有契明。之后其他的CSM果然没有跌入我的陷阱,表示说事情走漏风声。翔和允都是我调教出来的人,值得我信任,只有契明他。。。”
“颢,我知道你对明有很强烈的偏见,但是从我这个第三者的角度来看,你的所谓的证据,都只是对表面的征象来做推说。我不是针对他们,但那时允被Eason吓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翔这最近也和志坚走得很近,这不是你对我说的吗?他们不小心透漏你的计划的可能性不比明背叛你的几率低呀!”
“我清楚知道钟契明就是罪魁祸首!”
宇颢坚持己见,却不见莛书心领,反而只能语塞地重复他的立场。宇颢转头瞥见走廊外忽然飘起细雨,有如许多花絮覆盖整个广场。他再次面对莛书,舔了一下嘴唇后便继续走向枪库。
莛书知道宇颢已经被她动摇,否则平时能说善辩的他不会就这样撒手拂尘。于是她死咬着宇颢不放,紧跟着他背后,说:
“每个人都是根据一些假设来判定事情,而那些假设很多时候都存在潜意识里,连作决定的那个人也没有察觉到。我不是说你是胡乱猜测,但是你不能够排除你一开始就存有对明的一些偏见。颢,你以前是多么伶俐,你的判断力是多么地让人敬佩。。。让我敬佩。可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不计所有可能性而仓促下定论的一个人。”
“我早就说了,你根本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就算我说上一万遍,就算我拿出全世界所有的证据,你还是不会相信。”
宇颢在枪库的柜台外停下脚步,明显地对莛书的辩词感到非常无奈,难得他几乎被逼得快要抓狂。这些日子以来,他都习惯了身边的人对他千依百顺,根本没有人敢对他的见解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虽然莛书平时也会对他的行为说上几句,但她这次竟然为了少哲和契明一直针对他,还真的让宇颢由衷产生莫名的气焰。
你根本是对人不对事!宇颢眉宇间的抽动,在阴暗的走廊一处完全被忽视了。
莛书也同样地被宇颢的固执给惹毛了;以前能够理智判断事情的宇颢,已经被少哲突如其来的变节给气昏了脑袋。对,他是有权利生少哲的气,但是他这个时候已经超越了情绪的抒发,转而把责任都往外界给推去,直至连跟此事毫无瓜葛的契明和志坚也无辜被牵连,遭宇颢套上双面人的罪名。对于他这样的想法,莛书不能置之不理,但也得看情况来说服现在顽固得像头牛的宇颢。
莛书盯着宇颢在她面前徘徊,心里盘算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宇颢却很快地把焦点转移开来,说:
“我们来说志坚好了。他从进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找上门来,要我帮他对付契明,可是我没答应。然后他。。。他就转向投靠老良,去报道我们在Eason背后为armskote做决定的事。他的为人我还不清楚?契明和志坚为了能够打败对方用尽各种手段的事实,他们明争暗斗的过程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从莛书身后照在宇颢的脸上的阳光,映照出他渐渐揪成一团的脸,每道皱纹都反映出他悬在不耐烦和焦虑之间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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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你从刚才就魂不守舍咧!”志坚轻轻拍打少哲的手臂,关切地问道。
少哲回过神来,竖起眉毛挤出笑容,回到:“没。。。没什么。”
志坚听得半信半疑,却还是由他,继续附和契明一直埋怨之前被宇颢冷言对待的事情。
“你不是最近和他很要好吗?”
“我也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忽然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有事情的时候就要允他们来找我帮忙,没事情的时候就把我当透明的。我又没有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干嘛拖我下水啊?”
契明口不择言,被志坚狠狠地用手肘戳了一下。契明从志坚的眼神中会意,接着轻松地说道:“情敌,不要stress啦!刚才莛书姐姐只是在摸颢的胸而已,没有亲嘴,事情没有那么严重的!”
少哲敷衍地陪笑,看得出他没有注意听契明的话。反倒是志坚惊慌地把手挎在契明的肩膀,然后边用手臂铐住他的颈项,边用手把契明的嘴巴捂住。契明越是挣扎反抗,志坚就是勒得越紧。两人胡闹了一下,便听到少哲忽然插嘴说:
“欸!我忘记我的man要从ST Log回来,等一下他扛一大堆枪没有门进就不好了。我看我还是回去等他回来好了,你们自己去tea break吧!”
少哲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便匆匆离去。志坚知道他一定是为了刚才庭院里面所发生的事,所以才一直耿耿于怀,所以现在要赶回去找宇颢把话说清楚。毕竟两个好朋友之间产生出来的误会导致情绪冲突的经验,他不是不能体会。
“看来他是想要回去抓奸!”契明从志坚身后望向逐渐消失在长廊尾段的少哲的背影,淡然地说道。
“你少在这里装豪气了。你越是装作豪气,越是表示你很在乎宇颢和你的莛书姐姐的距离。奇怪的是,你竟然可以忍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去自己抓奸!”
“哼!现在颢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我才不要在他活动范围出现咧!”契明酸溜溜地回答志坚的故意调侃。他们俩继续往餐厅的方向前进,契明也继续说:“现在有情敌帮我去kecau颢和莛书姐姐,我还怕什么?到最后他们两败俱伤,我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哇!你这最近越来越阴险咯!”志坚轻笑道,却没有发现契明也只是敷衍地应酬几声。契明眯起眼睛瞄了志坚一眼,然后转头望向刚才少哲离去的方向,也不知道这时在他脸上亮起的,是偶尔穿过云层照到他的脸上的阳光,还是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志坚话才刚落下,嘴边就脱口说出:“怎么搞的!”
契明懵嚓嚓地回望,接着随他的视线看见不远处锦泉迎面而来的身影。
“你听起来好像很无奈哦!”
“当有个人一直在你面前出现,不是送东西,就是提议帮忙做这个、做那个的,像一只苍蝇在你面前赶也赶不走,你也会觉得遇到他就会狂飙汗!”志坚毫不客气地表示自己对锦泉的反感。
契明听了便露出揶揄的表情,笑道:“你也真是的,整个unit竟然惹上每个人都不想要接近的锦泉。哈!他有可能是爱上你了,你好自为之!”
说着,契明便拍了拍志坚的肩,加快脚步地往餐厅走,经过锦泉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摆出‘加油!’的姿势,令锦泉好不振奋。志坚在契明背后喊停不果,低声地咒骂他,然后无奈地戴上笑脸敷衍锦泉几句。
死契明!见死不救,回去我会好好修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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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了个弯,通往军舍的梯阶就在他的眼前,少哲却在这时却步。
我到底是关心和宇颢的友谊,还是在吃他的干醋?从刚才就一直恍神的少哲忽然穿入通往清醒的时空缝隙。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宇颢这么好的朋友,好不容易争取到靠近莛书的机会,我却因为一个决定把这一切都给搞砸了!
莛书这最近对他的态度的确是相对的冷淡,让他不禁怀疑自己的抉择。但少哲却每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当白天的伪装渐渐卸下后,两个理智争执之间,把这一切恼人的情绪理解成可以放弃的身外物。
当初他接受紊良的决定时,心里想的是自己的父亲;难道一直养育他成人的爸爸还比不过刚认识的几个知己吗?虽然他心里还是有些许对父亲的怨恨,还是对他如何担当起父亲的责任的方式有意见。但是。。。
这时从庭院天窗吹下来的一阵风像是一只隐性的手轻轻地把他推向阶梯的顶端。
人生不在于做了多少对的决定,而是如何承担每个决定所带来的后果。
少哲感觉到自己的神志又被困扰他的情绪给牵引着,一步一步地走下那陡斜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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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颢,颢!你听我说。” 莛书上前把手搭在宇颢的双臂上,企图闪避的宇颢不自觉地被逼退到柜台。柜台台面顶到他的背,莛书便趁他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把一只脚插入宇颢双脚之间,让宇颢惊吓得发愣: “你现在说志坚因为你拒绝和他合作,所以在背后对付你?可是你刚才又非常确定地告诉我陷害你的是明,是你根据允告诉你的一切所推断出来的。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前后自相矛盾吗?”
宇颢总算回过神来,吞了口水恍惚地说:“我说的是两码子的事。。。”
这次轮到莛书不耐烦,像是对待小孩子地把手指放在宇颢的嘴唇上,安抚地说:
“经过这几个礼拜所发生的事,我了解你所承受的压力。你刚受伤复原又得承受Eason的欺压、收拾他所留下来的烂摊子。你得面对阿哲背叛你,更重要的是,我了解你到现在还在谴责自己,认为茜如的死是你间接造成的。你在短短的半年内所遇到的起起落落,不要说是你,就连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撑到现在。”
“你要懂得放松自己,不是每件事都是你想的那么坏。你这最近看起来好憔悴,你知道吗?你的眉头一直皱皱的,眼睛肿得连我都看不到你背后的阳光,你又怎么可能看得清楚这个世界呢?我认识的那个坚强的颢,那个不怕任何障碍的颢,我好久没有看见了。”
莛书眼神中的温暖完全掩盖了从广场上吹进走廊上的阵阵冷风,环环围绕在宇颢的周围。潮湿的天气,却无法停止他的嘴唇干燥。而他平时用来攻击别人的眼神,此时却急忙地逃避莛书充满关怀的目光。
“你。。。你要知道,你说服的,不是我的理智。。。”宇颢好不容易从沉重的呼吸中说出完整的句子,莛书的嘴唇却连带地把还牵引在他嘴边的话,像吸意大利面一般地吸了进去,让宇颢不由自主地受制于这莫名的引力,一股劲地栽在莛书的石榴裙下。
殊不知这一场相对引力交锋的一幕,却被躲在墙角的少哲给看在眼里!他呆滞的眼神微泛泪光,整个人却看起来平静的很。
这就是我的决定所造成的后果。
“后果你是要承担的,但是承担后果的责任,可以由扭转局势着手。”少哲惊慌地寻找在他耳边窃窃道来的声音的主人,却发现整个走廊就只有他、宇颢和莛书三人。
我已经做了许多对不起宇颢的事了,莛书也不是真正喜欢我;我又何必强求呢?
“被动地任由时间长河推动的人,只有销声匿迹的命运。人生就是要不断地为自己所求而奋斗,才能找到其中的意义!”
虽然少哲知道那是他的潜意识在和他对话,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四处张望,企图从哪个阴暗的角落找到那声音的踪影。他的对话这时却被走廊另一端忽然高呼的士兵给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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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SGT江,这里是army camp咧!”宇颢惊慌地把莛书推开,尴尬地望向迎面而来的几名士兵。他敷衍地露出狰狞的表情,却只能默默地承受那些经过的士兵的口哨声。
“我该走了。”莛书在这阵喧闹中无奈地说:“你要记住我的话,放松一点,知道吗?”
宇颢却在莛书临走之前抓住她,一脸无可奈何地说:“我知道你很关心我,你一直以来都在关心我的一切。但是你还有更值得你去珍惜的人,像是阿哲,像是契明,你就不要浪费你的时间在我身上了。”
莛书听了他的这一番话后,很想回到宇颢面前,用力地甩动他,要他把这些负面的思想给甩掉。然而宇颢回以令人却步的眼神,继续补充:“我所活在的心里世界,是没有人能够进入的。”
说着,他放开莛书的手,示意要她离去。
我心里所埋藏的秘密,就算我想和其他人分享也无法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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