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小雨,小雨,小雨,小雨,小雨,小雨,小雨
“颢,坚在帮我们打扫armskote咧!”
小心盯着枪库另一边,那穿着Admin的志坚弯腰整理昨天士兵们疯狂领取配备后留下的残局,纪允从锁好枪支的枪架走来,对宇颢轻声地说。
“昨晚他还不是帮我们loan那些equipment,要不然今天早上那些men可以去exercise吗?”宇颢从打理的文件中无所谓地表示。
纪允徘徊在桌子旁,迟疑地点到:“那时候你让明来帮忙管armskote。。。”
宇颢知道纪允要说什么,于是带着笑容打断:“我知道,这次他——”宇颢用目光示意志坚。“——是真的生病,来这里也只是让他打发时间,我们也有个伴。。。没什么的。”
其实打理枪库也是志坚自愿提出的;晚餐过后他便觉得毒瘾的症状渐渐退去,帮个忙也何妨?况且军医给了他两天的病假,他根本不可能赶得及参与这天开始的第一次野外演习。他干脆当这几天是养精蓄锐的好时机,偶尔帮宇颢打理一下枪库来伸展筋骨,星期天第二次演习他就能全力以赴!
早上一开始,当士兵们前来领枪支的时候,他还觉得精神奕奕,在狭小的枪库空间里和宇颢、纪允来回擦身而过,出了一点汗,却觉得非常有满足感。可是看着士兵们逐一离去,开始往广场方向蹒跚而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流下的汗,越来越急促,腰背的酸痛忽然显著,连手指也开始那晚的抽动。
他握起落在地上的布袋,整只手突然猛烈地抽动,让他不由自主地挥手敲了身边的橱柜。志坚随即喊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毒瘾忽然复发的惊吓,还是因为敲到橱柜的疼痛的关系,但是他这时也忽然失去自制,跌倒在地上。
宇颢和纪允应声望向志坚,却只发现他倒在地上,握住手臂,双脚不停踢踏。宇颢冲上前抱住志坚,一边抓住他不停挥动的手,一边对纪允吩咐:“他好像fits,允,你赶快下去Medical Centre找MO!”
志坚的抽动随着宇颢的吩咐加剧,宇颢反应式地抑制他的抽动,两人起了小小的挣扎。情急间,志坚好不容易喊了一声:“No!不要叫MO!”
纪允在门口停下脚步,失措地望着宇颢。宇颢转向瞪大双眼的志坚,气煞地说:“你看起来很严重,不找MO会出事的!”
“我求求你,不要。。。”志坚似乎失去所有的肌肉控制,眼泪、鼻涕都疯狂地飙。他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握住宇颢的手,说:“MO会送我去戒毒所,我就不能当PS了!我不要见MO。。。”
“超级白!你去吸毒?”宇颢激动地问,却发现志坚又进入恍神状态,说不出话来,但哀求的眼神依旧锁定在宇颢的脸上。
宇颢闭上眼睛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在一旁看着志坚痛苦挣扎的纪允一直在耳边念叨:“颢,他好像快不行了!”
宇颢总算下了决心,一个转身便用firemen’s lift把志坚虚弱的身体扛在肩上,嘴边无奈地说:“先帮你减轻你的痛苦,其他的事以后再谈!”
说着,他便匆匆离开枪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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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这个时候所有留在军营的人都到餐厅吃早餐,PIE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宇颢转上山坡,往Bravo军宿的方向奔去。转进小路,他便冲进最靠近的水泥建筑。他站在大门,望向眼前两排的凳子,延续不断地并排在厕所的中央。门旁都是洗脸盆和尿斗,只有中央靠墙的两旁是一个个间隔。
宇颢望向左边的间隔,发现那是厕所,于是奔向右边冲凉的间隔,把志坚安置在花洒下,便按下按钮,让滂沱的冰水洒下。
“我不知道这管不管用,但是电视都是这样做的,我们就试一试!”宇颢在一旁,不顾自己也被淋湿,苦心地鼓励:“你要坚强,你不要见MO,我们就只好这样做了!”
寒冷的水打得志坚全身颤抖,但这也只能稍微减轻他肌肉筋挛的痛楚。他恍惚地把手伸出,微弱地抓住宇颢的手,后者也痛心地把他抱住,在耳边不停诉说鼓励的话语。两人就这样互相依偎,虽然办法不怎么有效,却总算帮志坚熬过了一次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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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志坚在床上昏睡的样子,宇颢套上风衣对纪允吩咐:“你好好看住他,我去找MO。”
“3SGT志坚不是不要找MO吗?”纪允急忙回问。宇颢拍了拍纪允的肩膀,表示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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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打在卡车的屋顶上,和里头贴满墙的监视和通讯器材的‘哔!哔!’作响互应,两者一来一往的,仔细一听,似乎有催眠的作用。
CO带领S3从指挥所出来,随之走到旁边的帐篷,兴奋地对他说:“看来Bravo对Best Company的头衔势在必得!”
“难道这叫‘将功补过’?”坐在帐篷里面的Dahlia十分机灵地回问。
她所驻守的帐篷内,也算是指挥所的一部分,两个军用帐篷联起来,和卡车形成L字形,建立在离主要通路不远的空地上。帐篷中央除了摆放几张桌子连成一线,靠树林一边,拉下篷帘的前面,也摆放一排桌子,放置种种器材。比较偏远一角算是‘休息处’,除了摆放水桶,之前送来的饭盒,剩下的都摆放在那儿。
CO把注意力放在Dahlia的身上;她此时坐在中央桌子的一角,面对着一台看起来十分先进的红色外壳手提电脑。她应着连续不断的小雨,和其他人一样穿上了迷彩雨衣御寒,底下却是穿着便服:一件轻便的白色T-恤和深蓝色牛仔裤,脚上还夹着平底拖鞋。
“有功必赏,难道这不对吗?”CO敷衍对她说了一句,准备和S3上吉普车巡视各连的状况,却被Dahlia挑衅的话语给吸引停下脚步:
“我是说,难道军队因为一个人的表现出色,而对其恶劣的性格或处事态度更加宽容?我听说你们部队有个叫Eason的Spec,可说是全民公敌,却每次犯严重错误的时候,只受到轻微的惩罚,原因是平时表现‘优越’。这个标准,我不大明白?”
“Sir,不要被她。。。”S3 在CO的耳边窃窃劝道,却还是无法阻止他转身回到帐篷里,双手叉腰站在Dahlia的面前解释:
“军队是以人为本的体质,固然要所有的人,尤其是领导者品学兼优,对他们要求高标准。如果有人犯错,只要还有悔改的机会,军队还是有人情味的,毕竟要严惩所有犯错的士兵,这个军队就没有人来维持了。”
CO说着,便弯腰把手扶在桌上,对Dahlia说:“我都是根据case-by-case的,我自认从来没有判断错误,姑息犯重错的人,Eason也如此。”
CO说完,便得意地转身离开,连Dahlia落下讽刺的话也无动于衷:“成功的定义是由个人来定义的,有没有判断错误,你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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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知道,我没有合理的理由,是不可以使用吗啡的。”眼见宇颢对之前的回答毫无反应,那军医回到桌子后面,再次重申自己的立场。
“Huh?我牺牲色相在你面前脱光光,Dr Alex,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宇颢从诊断床上坐起来,懊恼地回问。
“CPL江,你的‘玉体’连一道抓伤的痕迹都没有,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现在承受巨大的痛楚,需要吗啡?” Dr Alex从桌子上捡起一个大发夹把她烫成大卷的长发夹起来,露出白嫩的脖子,然后严厉地看着宇颢说。她虽然留营,把陪同部队出营的责任交给同行的男同事,但是她仍然穿上制服,以便在紧急时刻能够立刻出发,入野外执行任务。
宇颢摸着肚子的一角,装无辜地问:“难道割盲肠不痛吗?”
Dr Alex对宇颢不理不睬,后者跳下床,跑到她的身边极力辩驳:“你记得那年我们FIBUA training,我从二楼跌下来吗?那时我跌断脚,现在伤口还隐隐作痛呢!”
宇颢毫不忌讳地举起他的脚,Dr Alex也对他的死缠烂打开始厌倦。她断然站起来,走到床边,把宇颢搁置在那儿的衣服狠狠地丢在他身上,然后说:“隐隐作痛,不是非常痛!”
才穿裤子穿一半的宇颢应声喊道:“唉呀!现在忽然好痛!”便跌跌撞撞的,不只把桌子的东西扫落一地,还瘫坐在地上抱着小腿哀嚎。
Dr Alex来不及抢救桌子的事物,气煞地打了宇颢一巴掌,在他白皙的胳膊上留下通红的印记。宇颢借题发挥,哀声栽到。
“你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吗啡,我是不会给你的!”
看见Dr Alex那么严肃,宇颢收拾好轻浮的姿态,然后支支吾吾地说:“好啦,我告诉你真相,你不要跟BG Ong说。我。。。其实。。。一直在打吗啡。只是来文莱我不敢带过关卡,所以。。。”
Dr Alex不说一句话,立刻把脸贴近宇颢,然后用手抓住宇颢的下颚,认真地和他的视线对上,好像要说出什么,试探宇颢所说的话。
“就算你上飞机之前打了一针,到现在已经过了超过24小时,你的症状怎么还没出现?”Dr Alex回到座位,冷静地列明自己的诊断。“你再这么胡闹,我真的会找BG Ong来制你!”
“你不要轻举妄动!这件事跟干爹没有关系,不要惊动他。就算我求你好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就为了和你的交情,你要我丢掉工作?”Dr Alex尖锐地回问,把宇颢安置在椅子上后,便熟练地把一支针管插入宇颢的手臂,东乔西乔,后者不知所然地追问后才透露:“文莱缺血,你就行行好。两个礼拜后我也会向那些men要求捐血,你可以再来一次。”
宇颢莫名其妙被抽掉一大包的血,频频喊冤:“你都没有问过我,这几天有没有生病?”却被Dr Alex以在动脉里的针头作威胁而闭嘴。她接着回到之前的话题,说:
“我有我的职业操守,不可能随随便便把受管制的物品交给你。这点你管枪管那么久应该晓得。”
Dr Alex的话,让宇颢灵机一动,用仓库的手续举例,说:“我在做armskote的时候学到一样东西:我们只要不见一样东西的时候,就把那样东西作废,顺便可以申请买新的物件来顶替。装吗啡的瓶子应该很容易打碎,你应该也有时候没有用到,就得订购新的一批吧?”
Dr Alex把宇颢手上的针管除掉后,说:“看来你即使没有染上毒瘾,却对是否得到吗啡很着急,我希望你不是拿来做伤天害理的事,要不然就算再多年的交情我也会告发你的。吗啡不是放在诊断室,我不可能现在说打破几瓶就打破几瓶。你先回去,午餐之前我会上去找你。”
宇颢为她的保证松了一口气,咧开嘴笑说:“我就知道你最可靠,不亏是我的好搭档!”
“唉!你跟那些福建兵太久,也开始wayang起来了。一下子要excuse guard duty,一下子要excuse IPPT,现在又演一大段戏来要跟我拿禁药,我不知道BG Ong要我到11 SIR是做你的后应,还是你的犯罪同党。”
宇颢被Dr Alex半推着出门,心里高兴能够达成目的,却没有发现她手中已经开始按手机上的按钮,播出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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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颢很快就发现Dr Alex的背叛,因为BG Ong到枪库把几瓶吗啡和针筒亲自送上去。宇颢暗捶胸膛,信错人,却还是硬着头皮伸手跟BG Ong要那几瓶吗啡。
“要不是我特地指示,说多派几瓶给Bravo的medic,你根本不会得到这些东西!”BG Ong却不答应宇颢的要求,坚持要知道他讨吗啡的原委。
宇颢无奈过了Dr Alex那一关,现在又得面对BG Ong,直问自己为志坚惹上那么多麻烦值不值得?
“我告诉你,你能帮得上忙吗?”宇颢开启做作的引擎,对BG Ong施展苦肉计:“我每天晚上痛苦自责到无法入睡,你了解吗?”
BG Ong不疑有它,竟痛心地说:“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吸毒不是解决的方法!你这样简直是葬送你的一生!”
“你现在说这些也已经太迟了!”宇颢伸手把吗啡抢过来,BG Ong竟然没有反抗,反而还苦口婆心地劝:
“我们回去新加坡后,把评估的事情整理好,你就请假。我可以安排你到别的国家接受治疗,总部是不会知道的。但是你要听我的话,不要越陷越深!”
宇颢抢过吗啡后,心虚地把背转向BG Ong,听了他的话后愧疚地点了点头。BG Ong眉头深锁,望着宇颢沮丧的背影,不禁感到心头一阵痛。
难道是我给他太大的压力?BG Ong回想当时,宇颢考取O水准后,BG Ong便骄傲地说要栽培宇颢成为他的继承人。那时的宇颢,已经洗心革面,对茜如如此认真,对素卿更是彬彬有礼,完全不像第一次接触他的时候,充斥着反社会的倾向。
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他这只提携宇颢的手,竟也是把他推回窘境的推手!BG Ong想到这里,不禁感叹自己只顾完成自己的心愿,却忽略了宇颢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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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一到太阳下山后,便迅速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每个转弯都是潜伏的危险。
“你看得到路吗?”CO站在吉普车旁,对一路跌跌撞撞的Dahlia关心问到。
“不用了,有莛书扶着我。”刚踏出亮着灯的帐篷,Dahlia还是无法适应黑暗,加上脚上的拖鞋不适合这满是沙石的地面,所以走起路来非常别扭:“我不是说我可以呆在这里过夜了吗?我还可以趁机访问一下你的S2呢!”
“要访问你还有两个星期,今天你根本都没有准备好,怎么过夜?回去2SGT Liew会帮你打理一下,出来outfield最基本的就是穿对鞋!”随着一天的过去,CO也开始被一整天的事物忙坏,对于还要分心照顾Dahlia,难免显露一丝不耐烦。
CO话才刚说完,处在帐篷内的S2就把白色荧光灯笼给熄灭,换成适合夜间的绿色照明。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Dahlia吓了一大跳,放声大叫,站在她身旁的莛书好不容易才安抚她。
“怎么突然关灯啊?”Dahlia惊魂未定地抓紧莛书的手,后者也把手搭在她的肩膀给予安慰。
“在野外用那么亮的灯会被敌人看见的,我刚才是因为你在才要他们开白灯。”CO靠在吉普车,双手交叉在胸前,刻薄地说道。
没想到Dahlia竟然不出声,只是继续走向前。靠近吉普车的时候,她还伸手想要感觉前方的车,却被莛书阻止:“CO就在你面前,你要转弯。”
“是吗?”其实Dahlia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看见CO不耐烦地站在车旁,却还是假装夜盲看不见。她‘胡乱’地摸一通,摸到了CO的手臂时,‘确定’是他后,便使劲捏了他一把。黑夜中,轮到CO开始吼叫,处在帐篷的S2等人,甚至在指挥所附近站岗的士兵,都惊慌地往他的鬼叫望去。
“哎哟!你还会叫,证明你有感觉,怎么刚才说话那么没有风度?”Dahlia 挥开莛书的手,然后爬到吉普车后的座位里。
“我刚才只是实话实说,是你自己小心眼!”CO急忙撇清她的指责,却被莛书一旁轻声劝止。他无奈咽下这口气,然后转换温和的语气问:“你确定要坐后面?”
军用吉普车,不象市面上看见的吉普车,只是能够越野的性能和后者相同而已。它就象是一个迷你货车,前面是封闭式的驾驶座,后面则是开放式的座位,两排硬绷绷的凳子能让六、七个人面对面坐着。虽然后座有盖,有围栏,却是让乘客曝露在外,所以走这些山路,谁也不想坐后面。再说吉普车通常是作为医疗队的‘救护车’,或者是让军官、步兵长作代步的工具,后座通常只是用来载货而已。
Dahlia坐上凳子,顽固地回答:“我才不跟没风度的男人坐!”
“但是没风度的男人,是驾这辆车的人!”CO摇头叹道。他指示莛书到后面陪Dahlia,以免她一个人在后面发生状况:“反正她坐前面也不会当V-Comd,还不如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车一开动,Dahlia便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幸好莛书坐在她的对面稳健地握住她的手,才让她很快适应。
“平时每个人犯错,CO都不会发脾气,只有你才能让他处在爆发边缘。”莛书接过Dahlia握住的电脑帮她保管的当儿打趣地说。
“做错事的是男人吧?”Dahlia立刻问道。莛书思考了一下,回答:“部队里就只有我和Chief Clerk是女生。Chief Clerk年纪比他大,所以CO非常尊重她。而我呢,能躲就躲,做错事,有我的S4承担。所以呢,会惹到他的应该只有其他的男军人吧!”
Dahlia听了莛书的解释,开始对她分析:“我告诉你,因为当兵一向来是男人的工作领域,所以当我们女人侵犯到他们的领域的时候,他们对我们的容忍度会降低。他们男人的孩子气,会促使他们凡事都要挖我们的毛病,连平时对自己人闭一只眼的事情他们都会借题发挥。”
“可是我的S4没有对我多凶啊!”莛书好奇地问,Dahlia却机灵地问:“他没有女朋友吧?”
莛书了解Dahlia的暗喻,被逗得笑起来。当她们冷静下来后,Dahlia便认真地说:“但是我相信,你能够不受到他们的歧视,是因为你长久以来工作表现好。In fact,你能熬过BMT就足够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莛书点了点头,说:“话说到底,女人要在男人的领域生存,就得花上比他们更大的努力,首先得跨越他们的刻板印象,才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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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dies,可以下车了!”CO走到后座,把踏板放下的时候,对她们宣布道。
Dahlia对他的转变不禁惊叹:“吓死人咯!Back to civilization and he’s back to metrosexual。”
“The outfield brings out the raw nature of Man。”CO应声答道。他接着回到前座填写驾驶纪录,Dahlia在后面则轻声地对莛书说:“我告诉你,军营还是男人的地盘,他一定还是会展露出大男人的本性。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莛书留在车后把踏板拴上,让Dahlia带着她的电脑到驾驶座的门外。她开启了电脑,靠在车身对CO说:“MAJ Elvin,你要不要看我今天拍的照片?”
“等这次的Exercise过后再说吧!我还要赶。。。”CO还没说完,Dahlia就把手提电脑硬塞到他面前。说是要给他看这天所拍的照片,其实是她那天在关卡拍摄的录像片。
“你好像还欠我一个答案哦!”Dahlia故意加重挑衅的口吻,转身靠在开着的车门,观察CO的表情。
“我的部队里的事,唯一让我有义务交待的好象只有我的上司。”CO企图回避Dahlia的追问,后者却对已经靠近的莛书指出‘1’的手示。
“回避问题通常是推卸责任的前兆,但是我看你不像是不负责任的上司,所以你应该是我下午所说的,开始把偏差正常化,英文叫Normalization of Deviation,是随着时间的过去, 把所有没达到标准的表现视为正规,忽略到这些标准一开始就是用来衡量可以接纳的表现的措施,是用来防止制度因为人为不划一的标准而侵蚀制度的完整性而腐化。”
Dahlia振振有词,CO也听得入神。他把电脑荧幕给合上,把电脑交还给Dahlia时,说:“绕了一大圈,你还不是在暗示我分不清赏罚的界限?”
CO的字字铿锵有力,莛书认得出是他开始抑制愤怒的征兆,便在CO身后对Dahlia暗示火山即将爆发。可是就算Dahlia会意也没有用,因为CO激怒的齿轮已经启动,怎么也挽回不了了。
“我可以大方地不追究你在我的下属面前不尊重我的职业操守,轻言指责我公私不分。我宁愿牺牲一点团队的士气,包容你越过职责界线,做出危害国家机密的纪录,是因为我认为你没有受过保守国家机密的训练。我要是公事公办,你早就已经被我遣送回国了。”
“我知道你的职业是维护言论自由,是要纪录和发扬真相,但是真相不是你喜欢什么时候说就说,你喜欢全部揭露就揭露。你口口声声说你了解现实生活中存在灰暗地带,但是你处理这件事的方法,证明你只看到黑和白,罪与罚。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这样张扬我们有一份没有安全处置的机密文件,会引来现在看守文件的Bravo OC许多不必要的危险吗?”
“对,我身为一个军人,所训练的是把眼前的事物看得黑白分明,因为我所做的每个决定都得向我的上司,我的士兵交待,而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我一样看见灰色地带。所以我的责任,是把所有事情分清楚分成黑白, 然后在两者之间找出平衡。”
“机密文件的平衡点,就是回到新加坡才解决,因为我不可能因为某个士兵犯错,而停止几个月来筹备,花上政府数十万的经费的演习。3SGT契明还是一个未成年的男孩,这也可能是他第一次离开家园为国流血流汗,你能够体会他这时人在异乡,面对犯错惩罚所带来的压力吗? 这种压力很有可能危害到他或他身边的人的生命。”
“你身为一个局外人可以轻松判定每件事,但是我有500个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生活的年轻人的利益要照顾,你能了解吗?”
Dahlia原本是有满腔的话驳斥CO,然而莛书忽然传来的啜泣声让她决定不和他继续纠缠。她站直了身子,然后说:“对,我就是无法了解,所以才需要来跟着你们做观察。我就是代表广泛不知道军人的生活和使命的人民,来找出一个答案。我希望你能够协助我完成这个目标。”
CO咬了牙根,轻微地点头示意。莛书见两人之间的冲突化解,便急忙把Dahlia带回女生宿舍。可是CO临时叫住二人,说:“对了,我是一个大男人,我很不放心任由一个外人,尤其是一个女人,纪录我们所有的军事机密。”
Dahlia听了他的话,双手叉腰,问:“那你想怎么样?”
CO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钥匙,想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下午忙着做观察,晚上要赶稿。你的laptop,早上就交给2SGT Liew保管,傍晚才跟她sign out。这段期间,她会帮我过滤你所储存在里面的资料。”
“可是这是我的电脑耶!”Dahlia抗议道,CO却不领情地关上车门,启动引擎准备离开。临走前,他留下了一句话:“你再吵,这个电脑就属于政府的了。”
Dahlia气馁地望着CO的吉普车开走,渐渐减弱的引擎声就好象CO的笑声一样,在黑夜中对她嘲笑,令Dahlia感觉好不气愤!
“他根本是专制主义者!他根本不尊重人权!亏你还为了他几句煽情的话流泪!”
“CO就像是unit的大家长一样,当你知道你的父母做的每件事都是以你的利益为先,你能不感觉到自己存在这个家庭是值得的吗?”
两人从停车场跨过PIE,到大门另一边的军营总部,是驻守在军营的职员,以及像她们这些女生的宿舍的所在地。
“军队就是吸引像你们这样,需要团体精神,需要感觉你做的每件事都有别人在挺你的人。”
“你的工作难道不需要和别人合作吗?”莛书好奇地问。
无人的走廊,由暗黄色的灯照明。她们走到房门前,Dahlia便解释:“我们跑新闻是需要很多人的协助,但是写作是一个很独立的一件事。我的编辑可以‘发挥团队精神’帮我改错,甚至要我改变所写的内容。但是我里面怎么写,怎么表达,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就算我要别人帮也帮不上忙。哪儿像你们这种工作,凡是都要听上面的指示,指示一下来,就要跟着SOP走,政府根本把你们当机器;Enter INPUT,follow program code,OUTPUT and EXIT。”
Dahlia说到最后一句时,还学机器人的动作,逗得莛书呵呵笑。可是走进了房间,冷静了下来,莛书便靠在门口的那面墙,说:“这就是军队的体制,也是军队能够存在的原因。 加入的人早就知道也承认接受制度的管制,所以就算你听到regular埋怨这个制度,你很少看到立刻离开的人。不是因为签约金,而是因为我们知道,这就是我们签约的时候,答应所承受的压力。”
“而这个协议,也延伸到想要和军队合作的一方。媒体和军队都有自己的操守和原则,但是真的要辩论谁得依据谁的体制办事,可想而知。”
“哪里的话?”Dahlia靠在铁柜旁驳斥:“军队需要我们媒体的正面报道,才来找我做观察。它们需要媒体,当然要遵照媒体的运作方式!”
莛书不以为然,反说:“得到媒体正面报道来加强军队对外的印象固然重要,但是你不要忘了,军队本身有能力散播它们认为大众需要得到的知识,雇佣外来媒体也只是宣传和政治手法的其中一招而已。”
“你真的中毒很深!”Dahlia对莛书的见解开玩笑地说道,后者也嘟嘴回应: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的饭碗是和军方的体制息息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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